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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,我还在窗边东张西望唤着格林,就听老肖扯着乌鸦似的嗓子在我门外吆喝《杜十娘》的调调:“……手扶着窗栏四处望,怎不见我的狼?……狼君啊,你是不是饿得慌,如果你饿得慌,对你老娘讲,老娘给你做肉汤……”
我一拍手,笑得咯咯地迎出门去:“老肖啊,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儿串门?”
老肖哈哈一笑,黝黑的脸上阳光灿烂:“哎呀,我闺女想我了,我想请你帮我拍几张照,给她发过去。回头我牵两匹好马,请你骑马去。”
“好啊!不如你就骑马到河边去吧,我帮你照几张帅的。”
老肖一乐:“那敢情好。”旋即又想起什么,赶紧说,“河边不行,我正要过来跟你说,你千万管好你的‘狼君’别出去,这几天白脸又杀回来了,好家伙,带的狗成群了,要让他们逮住了狼,那可是往死里咬啊!”
“白脸?!”我打了个冷战,回忆起了一个月前的情景——
我刚到獒场的时候,搭老阿姐的奥拓车进若尔盖县城买折叠小木桌和布衣柜。老肖、卓玛、尼玛也跟着凑热闹,在县城里买了一大堆牛肉、鸡蛋和方便面。想着晚上可以打牙祭了,一车人喜不自胜。
回来的路上老阿姐开车,尼玛坐前排,我坐后排中间,卓玛和老肖坐在我的两侧靠窗的位子。下了公路往獒场方向开的时候,“哗啦哗啦”一阵声响,他们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摇起了车窗,我纳闷得很:“老肖,这么热关窗子干啥?”
“狗来了!”老肖话未落音我就听远处一阵狗叫,探头一看,迎着车子冲过来好几条大狗,狂吠着扑车。我心下一凛:“这儿的狗这么凶?!”
“当然,你看见那条狗没有?白脸的那条,他是这群狗的头领,每次我们从这儿过,他都要咬,凶得很哦……”老肖使劲戳着玻璃给我指指点点。突然间,车窗玻璃“刷”的一声落了下来,也不知道是老肖指力惊人还是地上的大坑把车抖了一下,说穿了,阿姐的“老爷车”本来就年久失修。
刹那间,老肖的脸也像窗玻璃一样刷地垮了下来,他瞪大了眼睛,冷汗直冒,脸都吓白了:“我的神啊,这玻璃咋这么不待见我哩!”
车外的狗群一看没了玻璃屏障,飞身跳起,轮番扑咬老肖。老肖大叫大嚷,双手抠拉着半截窗玻璃往上提,哪里提得起来!
“呼啦”扑上来一只狗,一爪子抓在老肖手上,老肖手背立刻出现三道白路子,眨眼间就变成了红线。
“汪呜!汪!”狂吠中一个白脸狗头猛咬进窗子!老肖往后一躲,耳朵差点被咬中,他急忙松开玻璃,挥起拳头猛砸,把狗头砸出窗外。“嚓”的一声,老肖的袖子又不知道被哪张狗嘴撕下一片来。卓玛惊呼尖叫,尼玛大声吆喝,车里乱作了一团。老阿姐猛踩油门落荒而逃,她想迅速冲回獒场。奥拓车在坑坑包包的草场上像挨烫的老鼠一样乱跳乱窜,一车人被颠得七荤八素。卓玛和尼玛唯恐自己这边的窗玻璃也被颠下去,边叫边用两只手掌死死抵在玻璃上,像练降龙十八掌。
“突突……”奥拓车关键时候熄火了!阿姐手忙脚乱地打火,卓玛恨不得提着高音喇叭尖叫。尼玛满头大汗,手顶着玻璃。外面的狗爪子“刺啦刺啦”扒抓着车身和玻璃,抓得人后背发紧。不知谁又喊了一声:“狗在咬轮胎!”一车人的毛发都竖了起来!轮胎一破,这车别想再动一步,奥拓车矮,狗随时可能从窗户扑进来,一车人就只能等着挨狗咬了。老阿姐一个劲儿地按喇叭吓狗。
最惨的还是老肖,挡无可挡,只能一夫当关,徒手打狗。老肖的手背早已见红,拳头随时可能砸进狗嘴里。他拼命躲闪着不断扑来的狗牙,脸上领子上全是狗飞溅起的唾沫,一个狗鼻子竟然撞到了老肖的脖子上,只是没来得及张嘴!老肖吓得脸都变形了:“救命啊!阿姐快开车啊!要死人的!”
“老肖闪开!”我大吼着把老肖往后一扯,抽出新买的小桌板往窗户上一挡!
“梆”的一声闷响,“嗷!嗷!”不知哪条倒霉的狗刚好扑上来,一头撞在了桌板上!老肖急忙接过救命的桌板,死死抵住窗户,猛拍胸口安抚狂跳的心脏。还有不死心的狗从桌板和窗户的缝隙把狗嘴塞进车里乱咬一气,不过够不着人了。
车前方“腾腾腾”一阵响动,一只大狗跳上了引擎盖,隔着前玻璃恶狠狠地盯着一车人,仿佛见了生冤家死对头一般,那目光阴沉得像索命阎罗!
“白脸!”老肖哑着嗓子喊。我这才看清了这只头狗,一身金黄,唯独狗脸像京剧曹操的脸谱一样白得特别醒目。我最怕的是疯狗,眼看白脸并没有口吐白沫,我稍微放下心来。我从没见过这么发狠拼命的狗。
“突突突突……”老阿姐终于打着火了,车一开,几个颠簸就把白脸甩下车去,其余几只狗纷纷向白脸聚拢,还不忘向远去的车吠叫几声。等白脸爬起来,我们的车已经开远了。大家松了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开回獒场,老肖锁好铁门,一车人才脚绵手软地下了车。
“太恐怖了,有这帮狗在外面,谁还敢出去啊?”老肖理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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