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。身上软软的毛已经全部退落,现在身上的毛油光顺亮,已经是一匹成马了。二宝每次回来身上都会有不少伤痕,都像是咬痕和抓伤。见过它吃蛇,我心想它和老虎打架都不稀奇。拿些药油给它擦,第二天就会发现那些伤全都已经好了,就连伤痕都不见了。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老王叔,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碰二宝,也许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吧。所以我总是晚上悄悄地跑到后院去找二宝。
偶尔我也听到后院有声音,可是跑到后院却发现什么也没有,只不过是风声、雪声和一些说不清的声音。躺在床上我总是没办法安然入睡。有时我会把小白从柴房抱到我的床上,我摸着它身上绒绒的毛,闻着它身上野兽特有的气息,才感觉平静一些。这样的感觉很熟悉,熟悉的让我以为我就是在这里出生,在这里长大,是个地道的长白山人,但同时又仿佛有着什么在等着我去做,可到底是什么我却始终没想起来。
忘记了是哪一天,也许是十五,或者不是。我突然在夜里醒来,身边的小白也跟着抬起头。它的头高高扬起,望着窗户的方向。我似乎听到后窗有着什么声音,以为是二宝回来了我连忙披上衣服拿着油灯悄悄来到后院,油灯下后院一片安静,马匹也没因为我的到来而从梦中醒来。一个人站在院子当中,他白衣白袍,长发披肩。肃慎站在院中冲我点头微笑。
申,别来无恙?
我不敢大声说话,怕吵醒屋里的老王叔和大妈。
你怎么能来马场,你这是夜闯民宅,不!是军事重地了,是犯法的。
哦,我只是站在长白山上,倒是谁批准把马场建在这的。
你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!我走过去拉着肃慎就往院外走。
那狼崽可好?肃慎一边被我拉着一边问我。
不好,已经被我扔山上饿死了。
肃慎听了我的话笑了,他用手一指,那是什么?
我回头看去,小白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蹲在屋门口,它紧紧盯着肃慎,身体竟然有些颤抖。
跟我走吧。肃慎停下脚步,张开双手。但他竟然不是冲着我,而是冲着小白。
你到底想干吗?看着小白被肃慎吓得慢慢后退,我不禁推了肃慎一下。
肃慎转过来看我,你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,留在山里也没有用,你还是早点离开吧。
什么?
时间不多了,事情发展已经越来越坏了,我没办法给你讲太多,但你一定要离开长白山。肃慎说得一脸严肃。
我把油灯吊在手腕上,一把抱起小白。我为什么要听你的,留在马场是我的工作。现在这狼崽是我养的,更不能给你。
肃慎突然紧瞪双眼,他伸手就从我怀中扯过小白。看他样子那样单薄,却不想力气大得惊人,我根本挡不住他,眼看着他就要把小白带走,却不想小白却张嘴狠狠地咬了肃慎一口。
肃慎紧锁眉头,仿佛痛入心脾,身子踉跄仿佛就要跌倒。我好像能看到肃慎看小白时眼里所流露出的绝望。他不相信地喃喃自语:为什么,为什么你会拒绝我,这样未来会怎么样?难道接下来真的将是一个不可挽回的乱世吗?
肃慎脸色惨白,长发凌乱。他跌跌撞撞走到马场门口,转过身对我说:申,一切皆有定数,也不是你我随便就能改变的。你还看不到将来,以后的命运无论怎么样你也得承担。说完他张开双臂高声唱道:
麒麟惊,白狼现。
五百修行,毁于一旦。
失亲人,伤心痛。
正月十五,飞来横祸。
我的心头一震,肃慎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。我的身子好像突然失去了力气,一屁股坐在地上,小白在我身边紧紧靠着我的身体,我的眼前开始模糊,意识又开始不清晰起来。不知过了多久,虎子的叫声才把我从失神中唤响。我听见老王叔在屋子里问出了什么事,我答了一声没事,出来尿尿。老王叔哦了一声便再没有了声音。我从地上爬起来,发现裤子都已经被身下的雪浸湿了,冰冷直刺我的皮肤。我把小白送回到柴房,看着小白安静地躺下后才回到屋子里,躺在暖和的被窝里,耳边依然回响着肃慎的话,让我久久不能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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