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金元宝一样的饺子就已经馋得不行了,一把抓起来却不想那饺子烫得手拿不住。我连忙又扔回碗里,老王叔和大妈一起笑了。我用手掰开大饺子,一股热气立刻蹿了出来,我立刻闻到了野山菜混和棒子面的清香,顾不得烫手还是抓起一半吃了起来。看着我大口大口吃饺子的样子,大妈特别高兴还没有等我吃完便又往我碗里放了第二个饺子,我一边吃一边问老王叔:老王叔,大妈你们是怎么知道要下雪的呢?我看这天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呀。老王叔笑着说:活在这几十年了,看天就跟自己孩子的脸一样,啥时哭,啥时笑心里都有底的。我和老王叔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突然我想起什么就问老王叔:老王叔,你知道这山上有一个族叫肃慎族的吗?老王叔正捧着饺子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:啥?肃慎族?长白山上就有汉族,朝鲜族,还有满族,哪来的什么肃慎族。我哦了一声继续问他:那老王叔,这麒麟白狼的事到底是从哪开始传的呢?得到白狼真的能得到天下吗?老王叔猛地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摔:瞎说啥?这又是谁告诉你乱七八糟的。我不明白老王叔为什么这么生气,就不再开口说话,闷头吃着饭。大妈看不过去用筷子敲了敲老王叔的手背:咋啦咋啦,是我告诉孩子的。就兴你神神叨叨的,我就不能给孩子讲点故事呀。这些事在这连三岁小孩都知道,就你把它当回事。老王叔被大妈这么一说也开始闷头吃饭不说话了,结果这顿饺子越吃越难受,棒子面也像卡在我嗓子眼里一样,让我开始觉得咽不下去了。我放下碗筷说了声我吃饱子便走出了屋子,刚把门带上,就听到老王叔冲着大妈大声说:你个老婆子,懂些什么!以后这些事少讲。
不知为什么听了老王叔的话我有点难受,我感觉老王叔还是把我当了外人。这让我一下子没了精神,本来自己根本不应该在这老山沟里呆着,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,硬要留下来。想到这我也开始生自己的闷气了,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蒙上被子就开始睡觉。朦胧里好像听到大妈在叫我的名字,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有起床。等我从再一次睁开眼时,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了。
我本来想继续睡去,却不想身下的炕如同火炉一般烤得我口干舌燥,原来今天大妈把我屋子里的炕也烧着了。我没有脱外衣就睡了当然受不了了。我起床穿上鞋摸到厨房喝了一大碗水,人才感觉舒服了好多。我一只手拿着碗另一只手扶着水缸沿,突然发现这一幕好像在前几天刚刚发生过。想起了老王叔的那坛酒,我又忍不住笑了。我又跑到后院想看二宝在不在,结果二宝不在后院。天气越来越冷,在外面站了一会就被风吹个透心凉,连忙跑回了屋。就在我走到自己小屋我听到大屋里似乎有什么动静,我站在走廓仔细听了下,却又什么也的不到了,可能是老王叔刚才睡觉时翻了个身吧。我也没有多想什么,便回了自己的屋子。
再躺回床上,还是没有一点睡意。我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,瞪大眼睛向窗外望去。窗外却一片黑漆漆的,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半点星光。我想起肃慎今天说过的话,再想想大娘的话和老王叔的态度,我突然明白肃慎说的什么要复族的话了。我把手从脑袋下面抽出在胸前用力地握了一下拳,这似乎更坚定了我的想法。
反复想着这些事情,夜似乎也短了许多。好像才稍稍闭了一下眼,天便已经亮了。我走出屋正遇到大妈,大妈问我怎么起这么早呀,昨晚我看你穿着衣服睡,我忘了跟你说给你烧了火炕怕你热着,结果你睡得特别死我也叫不起你。我呵呵笑了笑说,大妈没事,昨天睡得特别好,暖和着呢。大妈听了我的话也笑了,我往大屋里看了看没有看到老王叔,问大妈老王叔在哪,大妈把头往后院努了努,还不是在后面收拾马棚。说完大妈马上拉住我的手:孩子,昨天的事别忘心里去,这老头脾气是挺怪的。自从马场去年出了邪性的事,他就不喜欢别人说这些鬼呀神的东西了。我点了点头说:没事。大妈从蒸锅里拿出一个大碗,里面放着好几个大蒸饺。放在我的怀里:昨天看你爱吃地给你留的。
吃过了饭,我便跑到后院去帮老王叔。老王叔的脸虽然不像昨天那样阴着,但也只是对我点点头,没怎么说话,我们俩就这么闷着各干各的活,老王叔收拾马棚,顺便在给马理理毛发;我在外面归拢干草和柴火堆。两个人干完各自的活也不说话,老王叔背着手在马棚边上转来转去的,而我则坐在在干草堆上扔着石子,直到大妈叫我们进屋吃饭我们才一齐往屋里走。老王叔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,我没有听清他说什么,但问:老王叔,你说什么。老王叔像才回过神一样转头对我说:哦,我是说这雪怎么还没有下呀。
晚饭的时候,我和老王叔一起望着窗外出神。大妈看着我们说:你爷俩看啥呢这么出神?外面黑灯瞎火的有啥看头,快好好吃饭。我和老王叔回过头开始吃饭,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一会找什么借口上山。天已经全黑了,我总是在夜晚上山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毕竟不好。于是吃完了饭我还坐在炕上出神,结果偷眼看了一眼老王叔,他竟然也是一样在那里发呆。就在这时在外屋收拾碗筷的大妈突然喊到:哎,下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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