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上的火把、灯笼被突兀的大雨浇得熄灭。但是七轮圆月高悬空中,依旧在昭显他们强大的威能。通过乌云的缝隙,青色月光依旧洒了下来,街道上依旧可以分辨出人形来。
阴雪歌看着赵佶,突然压低了声音。
“不能闹大,否则两位叔叔怕是消受不起。”
“正要闹大。越大越好。”
赵佶清癯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恼的怨气。
“欺压你一孤苦少年。已经过分,而且你还是大哥留下孤儿,这是人做的事情?”
“若是他有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,倒也罢了,结果尽是这种见不得人的黑手法。”
“我和你二叔,居然被调出去巡察山贼动向。动辄就是两月,这就浪费了半年。”
“而且我等族中,居然连我们应有的月俸都压下了,我们在太守府应得的俸禄,居然被族中代领。弄得我们想要接济贤侄一二,都无能为力。”
“林林种种,欺人太甚。”
赵佶的眼角剧烈的跳动着。他咬牙切齿的冷笑连连。
“但是他也弄错了一件事情,须知道这律府,却是独立于渭南城。律府法丞,有监察渭南一应官民,匡正《律法》威严的重责。”
“三个……漏网重犯,闯入牺牲法尉家中,图谋不轨,报复家属。加上你这几个月来受到的委屈,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讨一个公道。”
傲然昂起头来,赵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业。
“冲动。办不好事情。”
“他们要耍手段,我们就陪他们玩。”
“若是没有这夜闯民宅的勾当,我们还真不好开口管这事情。”
“但是既然他们做了这么蠢的事情,走了这么一步臭棋,就轮不得他们开口了。”
狂风暴雨呼啸打下。远处突然有大片火光顺着街道向这边急速行来。
如此暴风雨中,数十支比寻常火把更加亮了数倍的灯火照得街道一片雪亮。
这些灯火用的都不是普通油脂,而是从深山大泽之中,得了气候,有了长生的蛟龙一类的长虫体内刮出的油脂,用秘法调制而成。如今不灭,土埋长明,除非用某种特殊药剂喷上,否则这火焰根本不会熄灭。
这样的油脂,和等重的白银价值相当,由此可见其珍贵。
在整个渭南古城,太守府都没有资格使用这样的‘蛟油’,唯有监管渭南一郡百官、军民,直属州牧府直辖的律府法丞的直属卫队,才能在外出办案时使用。
这,同样是律法中明文规定的礼法章条。
三十名身披红色法袍,脚踏红色皮靴,头戴红色尖顶帽,外面罩着红色半身甲,腰间佩戴着红色刀鞘双手斩马剑,就连眉毛都用燃料染成血色,通体上下带着让人心悸的红,宛如一团火一样烧过来的法尉骑着血色怒马呼啸而来。
这马也非凡物,他们身高在一丈以上,头尾长达三丈开外。他们身躯密度极大,体重超过五十钧,浑身毛片都是一个个旋转的毛旋儿,就好像龙身上的鳞片一般。
这是出了名的‘血龙马’,国朝中,也只有各州、各郡的律府法丞直属卫队有资格使用。
他浑身坚逾钢铁,寻常刀剑弩矢根本无法穿透;他冲击力极强,寻常小城墙都是一头能够撞塌;他奔行如风,最快一呼一吸之间能够窜出十里地;他持久力悠长,可以连续奔跑一日一夜而不停息,日行数万里只是寻常。
这样的血龙马完全无法用金银衡量他的价值,这种近乎于妖怪的坐骑完全被国朝垄断,只有国朝御马监有资格蓄养繁衍,然后分发给各处州郡使用。
三十位律府法尉,清一色都是淬体大成,踏入餐风饮露境,体内滋生元气的练气士。
他们犹如一团烈火翻滚而来,象征着森严无情,将一切污秽、恶念彻底烧毁的律法。
在法尉身后,是一名同样骑着血龙马,身披血色官服,袍服上绣了日月光明,山川河岳,百兽百禽图案的中年男子。这男子腰间挂着一枚玉圭,一方玉印,气度雍容,周身气息犹如潮水翻滚。
漫天狂风暴雨无法靠近他三尺之内,所有雨点刚刚触及这个范围,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飞。
他骑着血龙马,慢慢的行到了阴雪歌面前,居高临下的向他望了一眼。
森森庄严犹如大山压顶扑面而来,但是这种感觉一闪即逝,中年男子已经飘身下马,肃然向阴雪歌抱拳深深的鞠躬一礼。
“本官渭南郡法丞司马相,见过阴雪歌阴公子。”
“斗胆贼人,居然敢闯入烈士林九风法尉家宅,妄图行刺烈士独子,此乃滔天重罪。”
“本官失察,让大胆贼人作出如此恶行,本官有罪,自当向本州律府上书请罪。”
“今日,吾等当同心协力,将这些贼子幕后之人抓出,不管是皇亲国戚,还是达官贵人。”
眸子里一抹狂热的光芒闪过,司马相用一种让阴雪歌都觉得头皮发麻的狂暴语气大声呐喊起来。
“不管这幕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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