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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下旬到九月初,明军二十五万步骑、数万壮丁分八个军,保持着相互能增援的队形,一直在行军。大军已经进入了鞑靼人经常活动的地区。
沿路不再有城池村落,更没有官府驿站了,一片荒凉。方圆数百里之内的所有人口加起来,应该没有明军这股军队的人数多。
这个季节的草原上很少下雨,这么多人行军,必走有足够水源的道路。除了河流,朱高煦时不时会看到湖泊,名字都叫淖尔,因为是蒙古人先取的名字、音译过来的。
前面的一个“淖尔”周围,此时正浓烟滚滚,火光闪烁。朱高煦率众拍马冲到了湖边,他拿了一块布巾蒙在自己的口鼻上,观望着湖畔的一片片大火。
空中烟灰弥漫,黑灰在空中乱飞。
一个武将过来抱拳道:“禀圣上!原先这里的牧场上,应有一个鞑靼部落,他们知道王师要来,提前跑了。不过鞑靼人的东西没有全部带走,最多的是那些成堆的牧草,囤积了过冬用的。平将军的前锋军路过此地,没抓住人,便把牧草烧了!”
朱高煦应了一声。武将躬身让到一边。
这时身后有人愤愤地骂道:“入冬之后,先饿死他们的牛羊,再让那帮人都饿死。”
朱高煦听到这句话,没有理会,心道:这个部落不会向别的部落借牧草、或用牛羊交换么?
大军从七月间就离开了北平布政使司,近两个月天天跋涉,啥也没捞着;将士们似乎渐渐已有些烦躁气愤……不停地走两个月路、天天面对荒凉的地方,大伙儿有这样的情绪,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。于是朱高煦没怪罪那个武将,因为连他自己也有点心焦。
他寻思了片刻,调转马头面对身后的一众武将,众人纷纷在马背上欠身鞠躬。
朱高煦开口道:“当初朕与江阴侯在广西作战,两军在广西布政使司地盘上绕了一大圈,追逐了数月,才终于分出胜负。尔等可以问吴高。”
吴高正好就在人群里,脸上有点尴尬,忙抱拳一拜。
朱高煦大声道:“大丈夫成事,耐心必不可少!猎物尚且不会主动送到箭矢面前,何况是鞑靼人?”
许多双眼睛的目光,都聚集到了朱高煦脸上。
他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情,指着附近的大火又喊道:“鞑靼人虽然可以四处迁徙,但草原上的生计十分脆弱。很快入冬了,如果他们抛弃所有东西逃跑,严寒的天气就会要了鞑靼人的性命!大明王|师扫|荡整个鞑靼蒙古,敌军无处可逃!”
众将纷纷抱拳道:“圣上英明!”
又有武将大喊“万岁”,附近的将士们也跟着呐喊起来。一时间,气氛似乎已不再那么沉闷。
中军扎营,便在大火的附近,因为这里有一片湖泊。天气已渐渐寒冷,成堆的大火,倒也能让人们感到些许的温暖。武钢车列在周围,仿佛一座临时的城池;帐篷搭建在中间,便形成了大营。
数万人聚集在一片营地里,人声马嘶非常嘈杂,让人有一种热闹喧嚣的错觉。
然而,人们只要眺望营地之外,仍是一片荒芜、仿佛死气沉沉的大地。偌大的牧草堆未燃尽的烟雾笼罩在空中,那些烟灰、远远看去好像北风刮起的落叶,十分萧瑟。
地形不太平坦,但也没有高山丘陵,地平线上是起伏平缓的曲线;还有一些熔岩台地、挡住了视线,视野并不太开阔。
朱高煦站在中军大帐附近,观望了良久。
他回到帐篷里时,看到美丽的贤惠翁主与段雪恨,心情才稍微舒坦了一点。
贤惠翁主上前行礼后,面有期待地问道:“臣妾先前听见将军们高呼万岁,是不是前锋军打胜仗了?”
朱高煦摇了摇头。他又见段雪恨也在留意着自己。
帐篷里现在没有文武官员,朱高煦的情绪一松懈,摇头罢,便叹了一口气道:“不管情况糟糕与否,朕都不能露出沮丧与忧虑。不然将士们怎能相信、朕会带着他们打胜仗?”
贤惠翁主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,神情有点异样地看了朱高煦一会儿,忙道:“臣妾给圣上倒碗热茶上来。”
朱高煦点了一下头,一屁|股坐到了一张案旁的蒲团上,顿时疲惫便布满了全身。倒不是骑马一天之后累,而是有时候心情不好、便是动也不想动一下。
大明朝是农耕国家,不熟悉草原荒漠上的一切;何况是在鞑靼人的地盘上作战。信息似乎不太对称,明军大军还没到,对手好像已经知道明军到哪里了。
朱高煦率军走了一千多里路,到现在为止毛|也没摸到一根,他渐渐感觉到:鞑靼人应该在有计划地回避、撤退。
自古以来,中原深受游牧军队的袭扰,却很少有皇帝愿意到草原上来清|剿敌人。那不是没有原因的。
有些事、或许本来就无法预知结果,大多时候可能一无所获,只是偶尔才能得到一点满足罢了;主观的信心,并不能改变什么。说到底还不是在赌?!
不过,之前他鼓舞士气的那番话,他自己也认为、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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